/一个狗血又土掉渣的校园故事/
马嘉祺没想到才不过一天时间，被自己惹的气呼呼的丁程鑫居然又找了自己。
还是在晚上十二点多这种暧昧的时间。
他带着一点点兴奋和期待接了丁程鑫的电话。
马嘉祺，现在、立刻、马上来学校。
然而跟他想的不一样，丁程鑫那边的语气蕴含着暴风雨前的压抑。
那个古板的人甚至没叫自己马先生而是直呼了大名。
发生什……
话没说完，丁程鑫已经挂了电话。
丁程鑫找自己无外乎是因为宋亚轩，宋亚轩今天去给同学过生日，还没回来，难道是宋亚轩出事了？马嘉祺把电话给宋亚轩拨了过去。
喂，马哥。电话那边的宋亚轩并没听出什么异常。
在哪？
还在我朋友这呢，马上就回去了。
用不用我去接？
马嘉祺一般是不干预宋亚轩的社交的，如果宋亚轩有需求他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马嘉祺一直对他很放心。
但今天丁程鑫这通电话让他觉得不同寻常。
不用啦，我朋友家车送我回去。一会就到家了。
好，我要出去一趟，你回家的时候我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好好睡觉，害怕就开着灯，没关系。
哎呀，我知道啦，啰嗦。
宋亚轩的情绪没看出任何异常，马嘉祺放心了一些。
这要是闯了祸，宋亚轩应该会给他打预防针，所以应该不是宋亚轩的问题。
那丁程鑫找自己干什么，还是这个时间，难道他看错丁程鑫了？他在半夜会变成另一个人？
白天是古板又暴躁的高三老师，晚上就变成黏人魅惑的小妖精？
真是想想都刺激。
马嘉祺一边换衣服，一边在脑海里想东想西，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去见丁程鑫。
然而事实是，丁程鑫白天是个古板暴躁的老师，晚上更是。
看！
丁程鑫甚至没给匆匆而来的马嘉祺任何缓和的余地，在他刚在自己旁边坐下就塞给了马嘉祺一部手机。
马嘉祺狐疑的将视线放到视频上，按了播放键。
咳咳，今天是我一位、好朋友生日。
视频一开头，马嘉祺就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宋亚轩的。
他抬头去看丁程鑫，丁程鑫抱着胸，脸色冷凝。
马嘉祺拿着手机听了宋亚轩整首歌。
还有那句文哥，生日快乐呀。
文哥？马嘉祺搜索了宋亚轩所有朋友的名单，也没能找到一个名字里带文的。
灵光一闪，马嘉祺突然想到什么。
打开和宋亚轩微信聊天记录，找到自己给宋亚轩传过去的关于宋父要入赘的富婆家资料。
刘耀文，没错，那个富婆的儿子叫刘耀文。
看完了？
丁程鑫可不知道马嘉祺在想什么，他能看见的只是马嘉祺在看到宋亚轩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后，居然还很无动于衷。
马嘉祺把手机还给他。点点头，示意看完了。
什么想法？
马嘉祺仔仔细细思考了很久。
丁老师，你说我现在把宋亚轩送去学唱歌，走艺术生的路子，还来得及吗？
丁程鑫怎么也没想到，马嘉祺这个时候突然关心起宋亚轩高考的事。
他强憋着怒气。
你以为艺术生的路就这么好走？人家哪个不是从小就被好好培养着，天天天不亮就去参加补习班，要练功，要艺考，艺术生只是有自己的分数线，不是不要分数，所以马先生，不要说这样的无稽之谈，一点也不好笑。
马嘉祺被教育了一顿，撇撇嘴，他也只不过随口这么一说，谁想到丁程鑫竟然当真了。
丁老师，我还是喜欢你像刚才在电话里那样叫我马嘉祺。
当然，同样的，我也可以叫你丁程鑫，或者阿程？鑫鑫？你喜欢哪个？
这个人，果然还是这个样子。
马先生，我不是叫你来谈恋爱的，我是叫你来解决问题的。
一些咬牙切齿。马嘉祺瞬间觉得没趣。
丁老师，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你要是指望我自己发现，那你肯定要失望的，我除了在恋爱方面能体贴别人，懂一些弦外之音，其他时候我就是个棒槌，尤其是面对宋亚轩的事情上，我只会觉得我家小孩超好的。
丁程鑫再一次感受到了溺爱的力量，为了不让自己气死，决定还是接受他的建议，有话直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马先生，您刚才看到的这段视频发生地点是隔壁的时代高中，没错，就是那个跟我们一墙之隔的贵族学校。
所以呢？马嘉祺甚至怀疑丁程鑫要给他讲贫富差距。
所以，人家的学生，不需要努力，一出生就在罗马，他们可以没有很好的成绩，因为他们以后会接手家族工作，会出国留学，最次的家里也可以养他们一辈子，所以他们有任性的权利，可是宋亚轩不是。
我并不排斥宋亚轩结交新的朋友，也不是想给你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大道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刚才看到的视频，发生在宋亚轩本该在校的时间，他应该在峰峻高中跟所有人一样，吃饭、午睡，然后以饱满的姿态迎接下午的学习生活，为自己的前程拼搏努力。
丁程鑫越说便越冷静，也更加觉得遗憾和痛心。
我曾试着与你和宋父沟通，身为老师，不放弃每一个孩子是我的责任，我一直在为此努力，然而很可惜得到的答案总是你们的敷衍。
无关责怪，丁程鑫直视马嘉祺的目光，即使熬了夜，依然满含清澈和热忱。
马先生，你真的觉得给宋亚轩制定这种活着就好的生存准则是对的吗？真的觉得在宋亚轩这个年纪可以逃课、打架、不听管教、不为自己的前程努力吗？
他字字有力，接连质问。
在本该前程似锦的年纪，却将时间和精力放在为一个朋友准备这样一场所谓盛大的祝福上是一件那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如果站在您这个年纪，这个阅历的立场上，仍觉得这样是可以的，那我无话可说，之后宋亚轩的一切，我也都不再强求，我尊重你和宋亚轩的选择。
也许是夜晚敏感，也许是潜意识里始终相信马嘉祺不是那样混蛋的人，又或者只是坚持了太久，丁程鑫在这样一个加班备课到深夜却要在网上看到自己一再坚持并未放弃的学生却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后一次彻底的身心疲惫。
丁程鑫的教学生涯里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不听话的学生，骚扰自己的家长，这对丁程鑫来说，都是侮辱。
马嘉祺在他的声声质问中，无法坦然地回答他一句让他放弃宋亚轩。
甚至对丁程鑫生出一些愧疚。
即使工作多年，他清楚成绩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但是社会残酷，要是没有成绩，往往活的更艰难，这样的道理，他虽不愿意苟同却不得不承认。
马嘉祺有自信护着宋亚轩，可不代表他甘愿宋亚轩成为他羽翼下永远长不大的雏鸟。
对不起，过去对您多有冒犯。马嘉祺认认真真给丁程鑫道了个歉。
丁程鑫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好，马嘉祺并未辜负他的期待。
没关系，我的情绪也有些过于激动了。马先生，我只希望我们能建立正常的沟通，面对宋亚轩，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只希望我们能在沟通中找到对宋亚轩未来最好的方案。一年而已，如果不努力一回，我怕过后想起来，我们所有人都会遗憾。
丁程鑫并不是无端暴躁的人，马嘉祺态度放软，他的语气也柔和许多。
在这样一个凉爽的午夜，有风吹起办公室的窗帘，马嘉祺第一次感受到温柔的力量。
马嘉祺曾经很是反感会大段大段说教的人，但是此时此刻面对丁程鑫，第一次发现这样的人到底多有魅力。
如果过去对丁程鑫的撩拨，是对他优质的外表一种觊觎，而此刻，马嘉祺仿佛更多折服在他的人格魅力中。
时光倒回一个月，马嘉祺都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在本该浪荡的午夜时分坐在高中老师的办公室听这样一番人生大道理。
甚至心甘情愿。
这次，他收起所有的轻浮，换上正经模样，对着丁程鑫露出一个稳重的笑容。
丁程鑫，叫我马嘉祺就好。
因为此刻，你已经是我的朋友。
马嘉祺总是很纠结自己对他的称呼，丁程鑫过去从不曾真心实意叫过他的名字。
但是午夜总是感性。
马嘉祺。
所以第一次，他平和的叫出了这三个字。
声音婉转，和着夜风，让耳朵镀上温柔。
今天太晚了，等我明天找时间和亚轩好好聊聊，然后等你有时间再约你吃个便饭，我们也再聊聊，可以吗？
是带着尊重的询问。
好，上次是你请我咖啡，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提到那次咖啡，俩人不约而同想到那次间接接吻的尴尬。
好，我们到时候微信约。
话说开了，俩人之间反而和谐下来。
你住哪，我送你回家吧，天色太晚了。
不用，我今年带高三，为了节省时间，就在学校对面租了个房子，走几步就到了。
马嘉祺从没见过这么拼命的人。
那我陪你走走吧。
总感觉要不是自己送他回去，丁程鑫会再备会课，这人，好像做什么都不意外。
丁程鑫看了一眼手下的教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收拾了回家的东西。
夜晚，除了值夜的校门口保安室，整个学校空无一人，操场边的路灯灯光昏暗，秋末的小虫挣扎着飞舞，掉落，凄美而绚烂。
我们总是向光而生。
丁程鑫第一次在午夜和人并肩。
以往这条路都是他一个人走，今天身边多了一个人陪伴。
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差。
总加班到这么晚吗？马嘉祺随意地找一些话题跟他聊，打发路上的时光。
嗯，如果不带高三班不会加班这么晚，带了高三，总感觉时间好像不够一样，想把自己会的东西再多一点的教给大家，生怕因为自己一点疏忽而影响了孩子们高考。
不会觉得累吗？
累啊，每天早上起来感觉都要死了一样，脑子里无数次劝自己就这样吧，摆烂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态度。
终于是有了点平常人的生活气息，马嘉祺轻笑了一声。
丁程鑫并未在意。
可是，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些孩子目光灼灼盯着我，渴望知识的模样，我就会想，算了，我只是辛苦一年，可影响的也许会是他们一辈子，那就再辛苦辛苦吧。
丁程鑫第一次和人分享自己的心情，平常他很少跟人说这些，大家都是同行，教师也不是高薪职业，他若是说这些话，别人表面上不表现但难免会有人私下觉得他虚伪、起高调，所以他都是默默的，不想成为人群中的异类。
丁程鑫也不觉得马嘉祺会理解自己，大概是今天心绪波动，自己又堆积太多负面的压抑，所以面对马嘉祺难得的温柔和正经，自己说了这么多。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单元门口。
哎呀，说的有点多，你就当我今天抽风吧，我到啦，谢谢你，快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丁程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此刻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深夜叫来马嘉祺的事是有些鲁莽的。
好，快上去吧。马嘉祺催他上去。
马嘉祺这人很执拗，油盐不进的，丁程鑫不跟他争执，转身要走。
丁程鑫。
却被马嘉祺叫住。
丁程鑫转身看他，有些疑惑。
你是一个很棒的人，辛苦了。
心脏蓦地被击中了一下，丁程鑫就这样在他一句话里滚热了眼眶。
矫情来的猝不及防，丁程鑫慌乱的眨着眼睛，手握着背包的肩带，用力到泛白才堪堪忍住眼中酸意。
你、你快回吧，拜拜。
近乎慌乱的，丁程鑫跑回了楼上，连电梯都没等。
进到房间，没有开灯，丁程鑫背靠在门板上，昏暗寂静中感受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原来，以为自己不需要这些肯定，以为只要那些学生好就可以了，他的付出不值一提。
可当有人那么认真的跟他说了一句辛苦，给予他一句肯定的时候，他也会有想哭的冲动。
就像是付出有了回应，尤其对他道出辛苦二字的是那样一个过去从不曾理解他的人。
丁程鑫整个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开心因子。
从没觉得，如此值得。
他走到窗口，意外地看见那个男人还没走，站在楼下应该是等他上楼。
丁程鑫笑这人傻，若是自己没有开灯的习惯，或者是住在楼下看不到光亮的另一侧房间，难道他要在楼下等一晚上吗？
丁程鑫心里吐槽他，可还是开了一盏落地灯。
马嘉祺看到光亮后终于是转身走了。
丁程鑫却站在窗口看着他漫不经心离开的背影，许久。
————
宋亚轩回来的时候，马嘉祺也刚到家没多久。
他一进屋，马嘉祺就看见了他身上的白色校服。
胸口明晃晃的时代高中的校标，马嘉祺无需多问就确定了这身校服的出处。
马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宋亚轩笑嘻嘻跟马嘉祺打招呼。
马嘉祺盯着他看了一遍，看的宋亚轩有点心虚。
打架了？
早上走的时候明明还发型齐整，现在整个人像去鸡窝里走了一遭，脸侧还有一条很长的指甲划痕。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这幅模样，更是想起丁程鑫的质问。
在宋亚轩这个年纪，这个时间归家、打架、逃课，这些他曾在过去默许的事，真的是对的吗？
嗨，揍了两个看不顺眼的混蛋。
马嘉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
回去洗洗睡吧，明早我给你请半天假，睡醒再去学校。
谢谢哥～
宋亚轩高兴了，他马哥简直是最亲最亲的亲人。
他上前抱了马嘉祺一下，然后开开心心回了房间。
没着急洗漱，先给刘耀文打了电话。
喂，文哥，我到家啦。
刚才在别墅，宋亚轩最终是等来了严浩翔已经到家的消息，严浩翔情绪并不怎么好，但是时间太晚，宋亚轩决定等明天上学再找严浩翔好好聊聊，所以也没细问他和贺峻霖的事。
严浩翔的事解决了，宋亚轩才想到自己的问题。
和刘耀文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就在宋亚轩都要厚着脸皮求他收留自己一晚的时候，刘耀文提出了送他回家的事。
宋亚轩有点失落，但是也没关系，毕竟他已经陪着刘耀文度过了生日的最后一刻，现在回家也没什么，还能睡得舒服一点。
好。那你送我回去。
宋亚轩高高兴兴跟着他往外走，可是把宋亚轩送上车后，刘耀文却没有上车。
宋亚轩坐在车里看他。
回去早点休息。刘耀文嘱咐了一句。
刘耀文，你不走吗？他扒着车窗向外可怜的张望，让刘耀文觉得自己像是抛弃了一只小狗。
别担心我。
在意外听到宋亚轩的告白后，刘耀文已经不敢再给他任何暧昧的回应，他努力像对待贺峻霖和王小虎那样对待宋亚轩。
他并不会亲自送那俩人回家，所以，他也不该送宋亚轩回去。
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吧，咱们学校见。
学校见。
宋亚轩一直看着刘耀文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消失。
但他的情绪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回到家他已经把那些失落都抛到了脑后，迫不及待跟刘耀文报备。
刘耀文那边像是已经休息了，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
嗯，好，到家就好，早点休息。
你已经睡了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呀。宋亚轩听着他语气里的睡意，小心翼翼的询问。
别多想。刘耀文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消息。
宋亚轩像个犯错的孩子。
我不打扰你了，你快睡吧。
即使还有很多话想跟刘耀文说，可是宋亚轩也同样心疼他，反正时间还长，有些话他慢慢和刘耀文分享，不急于一时。
好。
晚安。
晚安。
说过晚安，宋亚轩等着他先挂电话。
却发现电话始终通着。
俩人就像较劲一样，谁也不开口，谁也没有挂掉电话。
刘耀文躺在床上，身下是舒适的软被，若是以往，他上床就能轻易入睡，可是今晚，他试过很多回，却依然脑海一片清醒。
接到宋亚轩的电话，他故意压低声调制造一种自己睡着被他打扰的氛围。
果然，那个单纯的人被自己骗了，几句话就说了晚安。
刘耀文该庆幸自己应付了他的寒暄的。
毕竟在知道宋亚轩喜欢自己，而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后，拒绝宋亚轩才是对宋亚轩好的行为，不再给他希望，这才是让他放下的最好办法。
可是，他拿着电话，却没能等到宋亚轩主动挂断。
刘耀文走神的想着，宋亚轩此刻在想些什么？
跟自己有关吗？还是也像他这样，不着边际的神游，只等着对方主动挂断。
等了很久，刘耀文都要怀疑宋亚轩是不是扔下电话去做别的事了。
然后听到了那边清浅的呼吸声。
他还在。
是啊，那个人说喜欢自己，又怎么会主动挂断自己的电话。
刘耀文知道自己该主动挂断，可是他想到了宋亚轩给自己唱的生日歌和那一句我喜欢你。
宋亚轩，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的祝福，更是谢谢你的喜欢。
宋亚轩都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还会说谢谢自己，他庆幸自己没有主动挂断电话。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爱意未说明 ，仍只能以朋友的名义喜欢你，这对宋亚轩来说，即使煎熬又是甜蜜。
嗯，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刘耀文留下这句话，终于是主动挂断了电话。
宋亚轩捧着手机看着通讯录上刘耀文的名字看了好一会。
可是，他不仅仅想跟刘耀文做好朋友，该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