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卡维是以新生之星的身份入学教令院的，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外加喝酒全面发展的优秀生，他很快就从令人羡慕的学长跟班升级为了令人羡慕的小团伙头头，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妙论派的希望。大家都说——
卡维啊，你以后会有大成就的。
卡维啊，你以后会有大名气的。
连卡维自己也坚信。
妙论派的长期资助者——大名鼎鼎的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对此也非常相信。她原本就很喜欢妙论派的学生，他们相对来说比较，嗯，纯善，可爱。
卡维尤其。
卡维啊。她心想，你以后会赚大钱的。
2.
众所周知，各地学校难免都存在一些学长对学弟的教导。卡维在奥摩斯港喝酒的时候，第一次从同级生口中听说了知论派学弟艾尔海森的名字。
我说——好学长卡维把酒杯一放，满脸写着真诚友善，别随随便便欺负新生啊。我们要为学弟们营造良好的论文环境，向学妹们展示优雅的气质风度。
他的同学立刻挑眉：你不知道，新入学的艾尔海森是个怪人。
有多怪？我们要对新生——
他有根呆毛，连教令院那个又丑又厚的帽子都压不住。
？
听新生说，只要摘掉帽子，那根呆毛就会‘嗖’一下变得挺拔。即使被压住，下一刻还是能‘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永动机啊！
卡维第一次觉得，妙论派除了自己，可能都要完蛋了。
3.
很多事情就好像降诸魔山的猴子，一旦出现在脑海里，就再也没有办法抹去了。
原本是很无聊的事情，但当这根传说中的桀骜不驯的呆毛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卡维还是完全没有办法无视。
确实，还晃呢，韧性很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哦，就是头发。并且运动的曲线非常规则，起落的幅度掌控得非常好，不管是力度还是角度，都堪称完美的设计，如果能运用在机械臂上，说不定就能破解坎瑞亚遗迹重机的奥秘。
如果不是被艾尔海森打断了，卡维说不定也已经开始构思永动机了。但这位学弟及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拆解的意味，走到了他面前：你有事吗？
我？哦……那个，你是叫艾尔海森是吧？
我是。你是卡维。这位学弟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虚空，关于这些基础信息，虚空都能够查到。但如果你想要知道一些不包含在虚空内的个人信息，我想我有权利不告诉你。
卡维愣了三秒：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个人信息？
因为你刚才注视我的时间长达十五秒。要看回放吗？
……不了谢谢。
所以，知论派在教令院鄙视链中处于底层，是有一定原因的。
即便大家都说卡维是有一些社交驮兽症在身上的，但面对艾尔海森这种既冷漠又健谈的异类，他还是不想多说话，抬脚转身，走为上策。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是艾尔海森主动叫住了他。
学长，你还没有告诉我——教令院求知若渴的精神在这位学弟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你有什么事？
卡维真是没脾气了：我没事。这样，我刚刚只是在出神，你就把我当作——
林居狂语期？
……
我研究对比发现，妙论派近三年被困于狂语期的人数要比六大学院的平均值还要高出3.78个百分点。总的来说，须弥各界对妙论派的认可度，也从去年的74.6%下降到了——
停！打住！绝没有人能容忍一个无知的外来人对自己的学院说三道四，何况还是在被称为学院的希望的人面前。你懂妙论派吗？你懂艺术与建筑灵性的碰撞吗？
艾尔海森停顿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而道：关于迦毗鸠师，箴言栏上有且仅有他的一句话，他说‘事实证明，降诸魔山上连不上虚空。’这不能被称之为发现或是成就，途径降诸魔山的任何人，冒险家、镀金旅团和丘丘人，都会发现连不上虚空。迦毗鸠师虽是贤者，但他提出的言论并不能彰显其作为贤者的智慧，对于社会发展也无裨益。
降诸魔山只是他伟大前路中特定的一站，所谓贤者的荣光，就是身处广阔的天地之间，用脚步丈量世界的奥秘。你想用一时一地一句话来评判伟人的征程，本身就是目光狭隘的体现。
你所说的荣光，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虚荣或是形象的塑造，无限扩张虚无的价值。你并没有意识到，世人的目光停留在贤者身上时，从来也只在一时一地，停留一刻而已。
你这是极度的功利主义。
我只是实用主义。
实用主义只是对功利的美化。
如果对于实益的追求被定性为功利，那么一切进步都将因为批驳而变得没有意义。艾尔海森后退一步，如果你坚持这个观点，那我也没有什么要再与学长辩论的必要了。
……
对哦，我是学长啊！
卡维袖子都撸起来了。他是实打实的一米八的个子，而面前这个新生还矮他一头，是最适合脑袋挨揍的高度差。只是还没来得及揍人，他的视角里突然出现了大贤者的身影。于是卡维那将要落在学弟脑袋上的拳头突然地就变成了安抚的手掌，用力按住了他的呆毛，露出了职业假笑——
艾尔海森学弟，要好好学习啊。
大贤者听到了，也记住了，艾尔海森，名字不错。
艾尔海森也记住了，林居狂语期是真的有什么大病。
卡维也记住了，记仇。
另外这个呆毛是真的按不下去，好神奇啊。
4.
挫败感远比激化反应更为剧烈。
他竟然敢批判迦毗鸠师，他才上过几节课，他懂什么是妙论派吗？
他居然敢说迦毗鸠师和丘丘人差不多！
等等，卡维——
你知道他态度有多嚣张吗？就那么一条走廊，他居然拦住我，他居然敢拦我？
他竟然还说我说的话没有意义！
他对我说话都不用敬语！
好了，卡维。同期生按住他的肩膀，试图压制住他的怒火，我们要为学弟们营造良好的论文环境，向学妹们展示优雅的气质风度。
滚蛋！哪位贤者说的？
你说的。
……哦。
被自己打败的卡维顿时偃旗息鼓，颓唐地趴在桌子上了。同期生为他倒了杯酒，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想开些，知论派的小毛头算个屁呢。
可是我没发挥好。他长叹一口气，我当时就应该告诉他，箴言栏只是记录智慧光辉闪烁的刹那，又不是定理和优秀论文的告示板，原本就不是为了实用主义服务的。
好了卡维，打住，喝酒。
我觉得我论点选得不好，被这个人带跑偏了。
……你好好喝酒行吗？
其实他的逻辑链并不完整，完全能有突破的空间，特别是他在提出74.6%的数据之后，马上就引出了箴言栏的例子，这两者之间关联度并不强。
你再谈那个学弟，我就走了！
难道箴言栏上贴满了普尔希娜的言论，素论派就了不起了吗？那人家印和阗还说死后想去有猫的地方呢，妨碍他当贤者了吗？妨碍须弥进步智慧发展了吗？试图用箴言栏作为评判学院优劣的依据，本身就是对智慧的不尊重。你说对吧——欸，人呢？
这家店的主人已经兴致勃勃听了半个小时，见这位小哥终于回过神来，才收了脸上吃瓜的笑意：你的朋友吗？他刚走。
卡维刚燃气的一点斗志又迅速熄灭，甩了甩酒精上头的脑袋：行吧，那我也走了吧。
等等。店主拦住了他，目光真挚，你还没有付钱呢。
啊？
作为须弥教令院追求崇高智慧的学者，这是卡维第一次直面社会的冲击。当时的他还年轻，从来没有想过，这也将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直面社会的冲击，也就是在这一天，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贵人——
这位小同学的餐费就记在我的账上吧。不用客气，叫我妙论派的长期资助者·须弥的经商天才·无所不能的商品推销官·大魔女艾莉丝的供货对象·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就好。
饮酒过量的卡维没有听清：桑歌米哈巴依老游……还是什么？
哎呀，真是的。多莉拍拍手，叫人把这个醉鬼按回到沙发上，你刚才发表的真知灼见，我都听见了，现在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实在不多了。我决定在密切关照妙论派的基础上，再额外资助你一笔。
……谢谢？卡维摸着下巴一想，可我最近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
多莉语调突然上扬：哦？难道你不想要以理服人？想想艾尔海森，想想呆毛。
想！
对吧，你想要以理服人。
是的！
好极了！多莉一拍手，财神在上，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我明早就把东西送到你们妙论派，保你舒心顺手。来，让我们敬智慧的新生——卡维！
四瓶。
这是多莉对卡维的精准评估，毕竟等到四瓶半的时候，那家伙已经连酒杯都端不稳了：来！让我们敬智慧的佣兵——桑歌马哈鲅鱼老爷！
小子欸。
多莉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5.
第二天上午，卡维盯着标签贴着以理服人名称的狼牙棒和五万摩拉的账单，觉得自己遭遇了诈骗。
但是妙论派的同学都说——桑歌玛哈巴依老爷这样的大好人，怎么会对妙论派的学生使坏呢。如果有错，追根溯源，也一定是知论派的错。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好像有理。
6.
《蒸汽鸟日报》大陆逸闻版面右下角豆腐块刊登了一起发生在须弥教令院的校园霸凌事件。
一位颇得教令院贤者赏识的知论派学生，因意见不合，殴打了多位妙论派中高年级学生。据悉，事件发生后，该生非但没有因为斗殴事件遭致惩罚，反而因为成绩优异，得到了来自贤者们的普遍支持，并于数日后发表论文一篇，贤者同日提出表扬，并表示将考虑日后由该生接任教令院大官。蒸汽鸟报社记者呼吁，校内霸凌与学术腐败难题亟待破解。
7.
卡维没打，卡维目瞪口呆。
他是来继续当日辩论的话题的，只是这次，他的支持者们是举着以理服人来的。卡维的支持者们当然也不是见了面就想打艾尔海森，事实上，他们两个都想打——真他喵的又啰嗦又烦啊——但是碍于情面，总不能真的揍卡维，于是就把艾尔海森揍了一顿。
说错了，于是就被艾尔海森揍了一顿。
彼时，卡维正和艾尔海森探讨是先有健康的身体还是先有健全的灵魂，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一声：老子再也忍受不了你们两个了啊啊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说的是哪两个人，脑后便突然一阵劲风。卡维下意识低头，猛地瞧见一只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他顺着手腕往上瞧，脸上的迷惑还未褪去，就被艾尔海森拽着扔到了墙角。
……
不是，我是学长啊！
况且还是个有肌肉的啊！一口气爬十层楼那么高的山都不带喘的啊！
他全部的理智都被男性尊严冲昏了，也不在乎刚刚那以理服人是不是差点甩到他头上，一鼓作气就要加入战局——只是他还没有站稳，艾尔海森就踹飞了一人，好巧不好朝他的方向砸过来，冲他扑了个满怀。这可都是妙论派替人搬十车砖头都从不诉苦的好男儿啊，哪儿受过这种委屈，脑袋一热，当即抱着卡维哭了起来。
卡维第二次觉得，妙论派除了自己，可能都要完蛋了。
等风纪官赶到的时候，说什么都不相信手里还握着以理服人的几位学长被知论派一位学弟给揍了的鬼话。艾尔海森甚至当场提出了正当防卫的几个适用条件，得到了在场多位风纪官的高度赏识。
在风纪官打算给卡维记过的时候，艾尔海森倒是为他说话了。
我觉得不是他的错。
卡维突然好感动，原来艾尔海森也能有个人样。
风纪官追问：为什么？
因为林居狂语期的学者在精神方面有一些残缺，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责的。
哦哦哦！风纪官们觉得自己又学到了。
谁说他有人样的？有个屁……
8.
以理服人失败了，卡维喝闷酒的时候又遇到了多莉。
多莉于是听说了艾尔海森的故事。
多莉转头就把消息卖给了蒸汽鸟报社。
多莉还赚了一笔稿费。
嘻嘻。
9.
之后一年，卡维专心研究用于纺织的机械。他听说隔壁璃月有一种织机，底下有一块脚踏板，需要来回踩动，使那块板不断高低起伏。
如果有什么技术能代替人工，让机器自主起伏就好了。
说起来，他好像见过这样的东西啊。
他于是溜到知论派教室隔壁，企图趁下课的时候，研究某位学弟呆毛的性质。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艾尔海森突然窜了个个头，长得比他高了。
啊？
学长。艾尔海森倒是很有礼貌地朝卡维打招呼，看来你已经度过林居狂语期了，恭喜。
恭喜你个头。
10.
如果能有有心人，把艾尔海森和卡维在教令院求学这几年的辩论情况记录下来出版的话……
说不定会因为没有钱支付巨额的印刷费而破产。
据说，从智慧宫书海如山的隐秘角落，到奥摩斯港市井繁华的酒馆门口，从圣树被第一缕晨光照拂的最高枝，到满月的夜晚依然无光的深谷，无处不是他们争执的灵感起源。连大巴扎的歌者都忍不住为他们写诗，在留言板上说他俩是什么——瞑彩鸟的聒噪，蕈猪的莽撞，棘冠鳄的凶猛，牦牦驮兽的固执。
一人的留言：个人建议可以带上长鬓虎？他是森林威名的象征，可以突出作品的完整性。
另一人的留言：蕈猪不能完全与其他几类放在一起，他是植物与动物的共生关系，而其他几类是完全的动物。
一人的留言：蕈猪作为一种整体的物种，就是指被蕈菇寄生的野猪，怎么就不能作为动物看待了？况且这只是艺术的创作，必须在现实的基础上留出一定的发挥空间，你对艺术与美真是一窍不通。
另一人的留言：所谓自由也不过是带着枷锁跳舞，艺术创作的散漫，终将遭至与真理的悖离。
一人的留言：你是真的牦牦驮兽的固执啊！三天，我会用三天时间向你证明，这种艺术形式不仅受众广泛，还能广泛获得贤者的赞誉！
另一人的留言：……你该不会又要用研究资金为这种作品强出头吧？这次是要做什么，又要把钱交给你的那位朋友，引导舆论吗？
字迹华丽的留言：哎呀呀，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会有人既不欣赏艺术，又不允许他人欣赏艺术呢？
11.
三天时间，卡维又消费了一百五十万摩拉。
他在选修课的间隙愁眉苦脸地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崇拜他的小学妹都说，不用担心，学长以后一定是能够挣大钱的。
也对。
最近多莉给了卡维一项重要任务，委托他建一座预算两亿摩拉的宫殿，除去建设的必要经费，其他全部归卡维所有。要求只有一个——彰显自身尊贵。
卡维有多尽心呢，从一草一木到一砖一瓦，他都要询问专家，买最贵的。
卡维有多幸运呢，不管是珍惜植物还是特殊材料，凡是他想要的，居然都有商人来找他，还遇上不少顺手再搭一件两件八折三件半价之类的优惠。
卡维有多厉害呢，在宫殿完成一半时，拜访的人已经络绎不绝。大家都说，妙论派在迦毗鸠师之后，终于要出第二位功成名就的年轻人了。
连多莉都鼓励他：卡维啊，如果有喜欢的就多买点，我们有两个亿的摩拉呢，等你建完，剩下的都是你的！
按理来说，是一定够的。
吧？
所以偶尔出现什么买来的植物被养死了之类的意外，多莉总是大手一挥，买新的。
搞得卡维还有些自责，他经常想不明白，好好的花，为什么自己一不留神就死了呢。为此，他还专程请教生论派的专家提纳里，但即使按照提纳里推荐的品种，依然免不了一两周之后枯死的宿命。
会不会是你用的家居建材有问题？多莉好难过哦，难过得嘴角都翘起来了，要不重新买一批？不过如果更换的话，预算可就非常紧张了，你可能挣不到多少钱了。
一个熟悉的、理智的、但是又很令人讨厌的声音在卡维脑袋里不断嘟囔：怎么会有人愿意白干活呢，卡维。
但是另一个声音又立刻跳了出来：你可千万不能变得像艾尔海森那么物质啊，卡维！
也对。
多莉老爷也说：等你完成了这件伟大的作品，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找上门的吧。
总之听起来很有道理。
总之，建设工程就这样顺利地进行下去了，等到竣工的那一天，多莉噼里啪啦算了一小时，最终得出结论，卡维还能赚400摩拉，如果和店家说说价，说不定还能买一根野菇鸡肉串。
这肯定吃不饱呢。于是当晚，在全部的钱款结算清楚之后，多莉在她的豪宅里宴请卡维，灌了他五瓶酒。
等到次日醒来的时候，卡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大堆陶瓷碎片之中，而他为多莉订购的、放置在展览橱窗里的文物，则都没有了身影。
多莉适时地推门进来，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呜呜呜，卡维啊，你为什么把我的宝贝都砸了呢？
啊？卡维自己也想不明白，是啊，我为什么呢？
多莉指着地上一摊青绿色的碎片：你说这像艾尔海森的脑袋，你要砸了他。
然后又指着一堆黑色的破烂：你说这像艾尔海森的衣服，你要扒了他。
啊？
我没说过。卡维坚定。
你说过。
我……应该没说过。
你肯定说过。
我没有说过第二句吧？
你真的确确实实说过。多莉叹了口气，但是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我怎么会说出去呢，我和你关系那么好。摔坏的宝贝我也不会让你赔偿的，虽然价值好多摩拉好多摩拉，但是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赔偿呢，我和你关系那么好。
……
多莉老爷，我……
而且卡维啊，你建造卡萨扎莱宫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艺术啊！从此以后，伟大的名声将与你如影随形，以后赚钱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啦，我怎么会再难为你呢？
我……
哎呀，况且连艾尔海森都曾经说过，在商业化的社会，人都是逐利的，你怎么能因为帮我建造宫殿，而负债累累呢？
……
我赔！卡维拳头都握紧了，我一定能还清这笔钱！
12.
后来，一位知论派的学者出了一道著名的计算题目。
甲出资两亿委托乙建造房屋，要求乙多退少补。建造过程中，由于甲的垄断，乙全部的建材装饰都从甲处购买，甲以市场价三倍的价格卖给乙。之后，甲在乙不知情的情况下，用劣质的道具替换了房屋中昂贵的各类装饰，真品退回进货商，仿冒品均在损毁后，要求乙按真品价格赔偿。
问：请问乙的大脑缺几根筋。
这题因为以艾尔卡萨扎莱宫为名，所以简称为艾尔题。
13.
风纪官赛诺曾经调查过卡维，他总觉得，一位学者与商人走得太近，况且接了这样天价的订单，一定存在学术腐败。
直到卡萨扎莱宫建成，赛诺终于相信，那都是卡维凭本事亏的钱。
这很显然都是卡维的问题。多莉是谁？一个能找齐《七圣召唤》所有周边的人，难道会有问题吗？
不会。
14.
由此可见，教令院的大家都很喜欢多莉，多莉也都很喜欢教令院的大家。除了艾尔海森。
多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固执、难缠、只认死理、不通人情的顾客。他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优惠点，以正常的市场价从多莉手中买走了一套房子。
多莉沉痛地拍着卡维的肩膀：即使是我，也有因为善良而吃亏的时候。卡维啊，你要好好长大。以后你看人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睛，要找像我这样正义的人，像我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愿意站在你这一边的人。
她又道：以后无论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无论你的朋友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报上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的大名。
卡维打了个酒嗝，感动得快要哭了：多莉老爷，我毕业了之后会失业吗？
怎么会呢？所有人都知道卡萨扎莱宫是你的作品，卡维，你会挣大钱的——说起来，你毕业之后，有房子住吗？
卡维摇了摇头。
你说这不就巧了！多莉突然一拍大腿，把自己都拍疼了，我有一幢房子呀，本来想卖给一个年轻人的，但对方突然不想要了，不然我就租给你吧，廉价。
可能这就是贵人吧。
第二天，多莉瞅准艾尔海森外出，试图把卡维带进屋子——然后惊讶地发现门锁被艾尔海森换过了。卡维见她打不开，主动献丑：是不是生锈了？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妙论派打不开的锁。
唯独这一次多莉可以指天发誓，干坏事的人真不是她。
总之，卡维对屋子很满意，对厨房里高档的酒、咖啡和肉排更加满意，愉快地支付了租金，愉快地住下了。
这份愉快只维持到了当天的下午七点，维持到他嘴里塞满了黄油鸡、并与刚开门的艾尔海森两相对视的那一刻。
出去。对方率先打破了沉默。
卡维慢条斯理地咀嚼鸡肉、吐出骨头、擦擦嘴巴——
这是我租的房子。
这是我买的房子。
你不是不想要了吗？
在你出现之前，我并没有不想要这个房子。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想要了？那么我租进来了，这不正好。
我不想要是基于你租进来为前提的。他拿出买卖合同，拍在卡维面前，现在这里是我的地方，所以，请你出去。
卡维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拿出了自己的租赁合同——多莉精妙地把他的合同签署日期放在了艾尔海森的合同之前。
所以你就是不想要了。卡维总结陈述，之后还不忘鞠个躬，请，出去。
总之，他俩都坚持一个基本的三段论。大前提是，出去的人是傻子；小前提是，我不是傻子；所以结论是——
15.
多莉：谢谢你们。
又给我钱又给我快乐的好人们。
